涉嫌非法集资逾7亿后投案自首 贾云的资本原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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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代周刊》记者彭延峰来自广州

5月29日，浙江省东阳市警方通过官方微博披露，浙江皮卡旺集团控股有限公司(以下简称“皮卡旺”)法定代表人贾芸因涉嫌非法吸收公众存款于5月28日向东阳市公安局自首。据说贾芸涉嫌非法集资7亿多元。

这一消息立即传遍了网络，引起了公众舆论的热烈讨论。

据公开信息，贾芸，1965年出生，浙江企业家，皮卡旺董事长兼总裁。由他创建的Picawang拥有许多行业，包括景观美化、房地产开发、物业管理、工业制造、生物医学和住房建设。但真正让贾芸出名的不是他的商业成就，而是他的身份标签，比如“特别演员”、“八卦男朋友”和“红色电影大亨”。

作为一个“不安分”的商人，贾芸广泛涉足影视业，他旗下的毕卡王影视文化产业集团投资拍摄了十多部影视剧。贾芸本人也曾多次“触电”，并出演了一名演员。2010年凭借毛泽东在电影《第一军纪》中的形象获得第十届长春电影节“最佳新人奖”，成为第一个成为“电影老板皇帝”的人。此后，贾芸在湖南韶山和四川广安投入巨资发展红色文化产业。

“高调，喜欢说大话”，这是许多熟悉东阳贾芸的当地人的普遍印象。

贾芸涉嫌非法集资与影视产业和红色文化产业投资损失有关吗？与贾芸关系密切的知情人士张强(化名)告诉《时代周刊》记者，事实上，自2013年以来，贾芸一直处于资金链紧张的两难境地，更多地涉足房地产行业。“筹钱，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房地产行业萎靡不振，他一直在努力应对，推倒东墙补西墙。今年三月，我和他见面并深入交谈。他当时非常累。”

在东阳当地人看来，贾芸这次自首，应该是一个无奈之举。“钱太多了，贾芸根本转不过弯来。不仅东阳的首都倒塌，但他的情况在四川和湖南是相似的。”张强说道。

根据上述说法，《泰晤士报》记者得到了四川广安警察局的证实。“政府已经接管了广安红色文化产业项目的运作。"

八年前，贾芸因涉嫌“串标”和“贿赂选举”被东阳当地警方拘留，但他最终逃脱了惩罚。八年后，贾芸还能这么幸运吗？

涉嫌非法集资超过7亿

贾芸的资金链危机并非始于今年。

《时代周刊》记者从东阳当地人处了解到，自2014年下半年以来，一些债权人发现贾芸和皮卡旺的贷款未能及时偿还，但由于人数少且分散，情况没有进一步扩大。

自2014年底以来，贾芸的一些债权人在长期贷款纠纷后开始向法院提起诉讼。贾芸和他的妻子只能应付接连不断的贷款诉讼。

自今年4月以来，情况一直在恶化——近100名债权人前往东阳市政府、武宁街道办事处等相关部门举报情况。5月初，东阳市吴宁派出所和武宁街道办事处出面，与毕卡旺一起组织了债权登记。

根据一家律师事务所审计的材料，经过初步债权登记，毕马威的私人贷款本金总计7.73亿元。

"实际上，仍有许多大借款人没有注册."知情人士张强向《时代周刊》记者透露，贾芸本人在浙江义乌有一些贷款。“这部分贷款，单个人的贷款金额可能高达几千万元。”

根据以上资料，在嘉韵的债权人中，“大户”的贷款年利率高达30%，贷款单上还注明了房地产、企业等抵押贷款；“小户”的年化贷款利率为15%-20%，且“小户”的贷款凭证不是凭借据发放，而是凭持股凭证发放。

资料还显示，民间借贷加上金融机构贷款、项目资金和应纳税款，共负债18.54亿元，资产约21.52亿元。然而，考虑到负债不断增加，资产处置可能面临缩水、变现困难等风险。如果皮卡旺及其附属公司未能妥善解决这些问题，它们很可能会资不抵债。

"今年三月，贾芸找我商量这件事."贾芸的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朋友告诉《时代周刊》记者，“我当时的建议是找一个由律师、审计师和会计师组成的专业团队来详细计算公司的资产和负债。当时的情况应该几乎等于资产和负债。然后，我建议他主动与政府部门进行沟通，并给出一些可行的解决方案。”

这位朋友激动地说:“可是，贾芸当时犹豫不决。”"事实上，他仍然很幸运，认为他可以通过这个级别."

然而，毕竟贾芸没能抵挡住这种程度。5月29日，浙江省东阳市警方通过官方微博披露，贾芸因涉嫌非法吸收公众存款于5月28日向东阳市公安局自首。当晚，东阳警方再次发布微博，称贾芸因涉嫌非法吸收公众存款被东阳市公安局拘留。

《时代周刊》记者了解到，5月28日，贾芸与妻子于海燕一同自首。然而，这一消息并没有得到东阳警方的证实。

据当地知情人士透露，《时代周刊》记者透露，贾芸的非法集资案不仅发生在东阳一，还发生在湖南韶山和四川广安。此前，贾芸在两地大力投资发展红色文化产业。

6月8日，一位离开四川广安影视基地的陈姓员工告诉《时代周刊》记者:“贾芸在广安的项目也受到了影响。”当地农民现在吵着要贾芸偿还他们辛苦赚来的钱。"

项目所在地广安市协兴镇派出所的一名马警官向《时代周刊》记者证实了上述消息，并表示公安部门已经开始调查此事。“以前，(这个项目)确实有拖欠建设资金和工人工资的情况。也有一些非法集资，但现在要披露并不容易。然而，协兴派出所的负责人没有证实这一说法。

从商人到“伟人”

回顾贾芸的一生，2002年尤为关键。

今年，东阳地方政府号召东阳商人回国创业。贾芸在广东辛勤工作了多年，今年她响应了政府的号召回国。

此前，贾芸最初在广东发展影视产业。“当时，东阳当地政府想让贾芸在家乡投资。双方都有大体的想法，主要是针对影视行业。”知情人告诉《时代周刊》记者。

东阳的影视产业在贾芸的经营下迅速扩展到各个行业，最终在2007年左右确立了“红色产业”的方向。

2007年，贾芸毕业于清华大学管理学院工商管理研究生院。当年，贾芸与潇湘电影制片厂合作拍摄了《第一军纪》，这是一部红色经典电影，以中央政府的重大革命和历史为主题，是纪念改革开放30周年和新中国成立60周年的重要贡献片。

在《第一条军规》中，贾芸亲自去前台扮演伟人毛泽东。

2012年底，贾芸加入中国电影集团拍摄红色经典电影《杨开慧的风雨》和《毛泽东1927》。其中，《风雨杨开慧》由中央办公厅直接创办。贾芸继续在两部电影中扮演伟人毛泽东，发誓要“把这个角色演到底”。

在熟悉的人眼里，1965年出生的贾芸身高超过1.8米，身材魁梧，说话流畅。“头发也很优雅，真的有伟人的风格。”。

贾芸对扮演毛泽东这个角色特别有信心。“十多年来，我创建和发展了这么多企业。虽然我才40出头，但我已经当了8年的CPPCC委员和8年的全国人大代表。应该说我处于一个位置。其他扮演毛泽东的演员也没有这方面的经验。”

长期以来，热衷于表演的商人贾芸，只有60%的时间花在企业管理上，其余的时间都花在学习和表演上，因为“我的管理团队负责我的业务。”

“红色文化产业”的成败

拍摄红色电视剧并不是贾芸“红色产业”的全部。

贾芸希望打造“红色联合控股”，包括投资“红色媒体”，拍摄“红色”电影，围绕“红色资源”(包括“红色餐饮”)发展“红色旅游”。为此，贾芸多次来到革命圣地井冈山。

据《泰晤士报周刊》记者介绍，毕卡旺的员工称，贾芸并不回避描绘自己的“红色文化产业”蓝图。他曾坦言:“文化不是一种静修文化，也是文化地产，这是打造一条红色产业链。”

2011年后，嘉韵投资步伐开始加快，红色旅游在红色文化产业中开始落地。当年，贾旗下的北京红联投资有限公司在故里湖南韶山投资建设红色文化影视旅游城。据媒体报道，这座旅游城市的投资额达15亿元。

时隔一年，贾芸再次成立四川广安印象红色城市文化发展有限公司，并在邓小平故里四川广安投资红色文化产业旅游基地。据报道，这个项目的投资高达30亿元。

但上述韶山、广安项目的总投资额为45亿元，明显超过了贾芸的资金限额。

“据我所知，贾芸的资产加起来，还有十多亿。”东阳的一位朋友贾芸告诉《时代周刊》记者，“但从去年开始，他就陷入了资金短缺的困境。这一方面与整个房地产行业的低迷有关，也与他本人有关。”

需要指出的是，广安影视基地是广安至今启动的最大的文化产业项目，也是四川省重点工程和邓小平诞辰110周年的献礼项目。该项目最初计划于2018年完成。

由于贾芸涉嫌非法集资，广安影视基地项目被迫由政府独立运营。《时代周刊》记者从广安警方了解到，“政府已经接管并运营了红色文化产业项目。”

他被“双重管制”通缉

这不是贾芸一生中第一次因涉嫌犯罪被警方刑事拘留。

2007年3月的第一天，贾芸以前的人生道路突然改变了。当天晚上，东阳电视台播出了贾芸因涉嫌犯罪被依法采取强制措施的消息，披露贾芸因涉嫌犯罪被东阳市公安局以畏罪潜逃为由予以通缉，后被判处刑事拘留。

知情人士回忆说，上述消息持续了不到一分钟，但却在东阳引起了极大的震动。

经过媒体调查，贾芸因涉嫌串通投标，于2003年8月获得东阳市南山国际文化公园国有土地有偿使用权，被第二次拘留。

几年后，贾芸解释说:“当我在东阳开发一个文化公园时，据说我不愿意接受‘潜规则’来得罪人。相关部门进行了调查，不允许我去北京开会，所以我离开了，产生了误会。但迄今为止，还没有哪个部门认为我是个有问题的老板。”

然而，东阳的一些地方官员证实，贾芸在因南山阴谋案被警方通缉之前，曾受到东阳市纪委的“双重监管”，在他逃跑之前受到了纪委的控制。

据公开报道，东阳市纪委对贾芸采取“双规”的原因是，贾芸作为一名中共党员，违反了计划生育政策，被怀疑有不止一个孩子。“他受到‘双重监管’，另一个原因是涉嫌行贿。”东阳的一位当地知情人士告诉《时代周刊》记者。根据公开信息，贾芸是金华市和东阳市人大代表。

在2007年东阳市“两会”前夕，已经是全国人大代表的贾芸试图“更上一层楼”，寻求全国人大常委会。为此，贾芸向一些NPC代表行贿。然而，这件事被当地的纪委发现了。贾因不配合纪委的调查，受到了“双规”。

“那时，他已经是人大代表了。他还想找个机会‘冲’一下，问问世界各地的人。”知情人向《时代周刊》记者回忆道。

2007年2月1日晚，东阳市纪委与贾芸进行了谈话。第二天，贾芸被拘留。

毕马威总裁助理陈庆龙后来在接受媒体采访时承认，贾芸在2007年2月2日“甚至在新的一年里”受到东阳市纪委的“双重监管”。出于对影响公司事务的担心，2月5日，贾芸在“双规”酒店发出委托书，“委托其妻子于海燕代为处理公司事务”。

2月27日，正月10日晚，贾芸被“双规”了三个星期后，突然逃离酒店。

3月1日下午，贾芸出逃两天后，东阳市第十三届人民代表大会常务委员会召开了第一次会议，集中讨论贾芸。会议结束时，表决通过了贾芸提交的关于辞去金华市第五届人民代表大会代表职务的报告，并报金华市人民代表大会常务委员会备案。会议还表决通过了市公安局关于请求准许对东阳市人大代表贾芸进行刑事拘留的报告。

然而，拥有“神奇力量”的贾芸终于在2007年安全逃脱了这一“双重管制”。

两年后，贾芸东山再起。他又一次吸引了外界的注意力，因为他拍了电影《第一军规》，他的注意力达到了顶峰。在接受《新京报》记者采访时，谈到2007年的“双轨制”，贾芸反复重申他是无辜的。

“我当选浙江省东阳市人大代表后，有传言说我想通过行贿成为全国人大常委会委员和全国人大副主任。事实上，我甚至没有邀请别人吃饭...我最初在广东发展。2002年，响应建设家乡的号召，我回到浙江投资建设。我没想到会遇到当地的恶势力，向我要钱和东西。由于各种原因，在当时的情况下，当地政府未能解决这些问题。我也不想按照当地的潜规则行事，所以这场所谓的“涉嫌合谋”风暴就是这样一个内幕。最后的事实也证明我是无辜的。”贾芸在报告中说。

八年后，贾芸又遭受了一场灾难。只是这一次，贾芸选择了投降。这一次，贾芸还能“安全逃脱”吗？